巷云泽

qq2824549916

© 巷云泽 | Powered by LOFTER

中国哲人的大思路——辩证的人本主义(录入4)

中国传统哲学的总思路与西方传统哲学形成鲜明对照。

西方传统哲学的总起点是“天道”,西方的哲人是围绕着“宇宙论”(甚至“物理学”)而建立起最早的不同哲学体系的,他们把探索的思绪一直伸向无机世界,牢固确立起天人相分的思维原则。

前期希腊哲学努力把“人”的因素抽象掉,彻底抛开了“人”,因而是十分典型的自然哲学(而不是社会哲学)模式。伊奥尼亚和爱非斯的哲学家们依据水、气、火等物质形态提出了不同的宇宙构成图式,在此基础上,产生了留基伯等人相互不同但更为精细的微观构成理论,导致了影响深远的“原子论”的形成和完善。而毕达哥拉斯学派、爱利亚学派则从根本上否定这种唯物的思路,认为宇宙的始基是一种抽象理性。这样,就产生了古希腊早期哲学领域的“百家争鸣”。

可见,早期古希腊的各派哲学的侧重点都是自然观而不是社会观。其哲学观念中夹杂着大量的纯自然科学的内容。

直到苏格拉底,西方哲学家们研究的目光才转向人与社会本身,但这只是扩展了哲学的视野,并未能从根本思路上改变哲学的传统。苏格拉底以后,西方哲学重新回到了追踪纯自然科学(物理学)的老路,只是有的推崇“物”,有的推崇“理”罢了。

苏氏的再传弟子亚里士多德,对古希腊哲学进行了集大成式的总结,写出了著名的哲学专著《形而上学》。此书的准确译名是《在物理学之后》(它的确被放在《物理学》一书以后)。用中国古人的眼光看,此书只是物理学思路升华,不能算是真正的“大经纶”。按中国古人的标准衡量,西方传统哲学只重视自然不重视社会,重“物”不重“人”,未必算哲学(正像西方传统哲学反过来指责中国哲学的那样)。

西方传统哲学的总思路基本是:自然→社会→自然,天道→人道→天道。用典型人物表示,就是:就是泰勒斯→苏格拉底→亚里士多德。亚氏之后,基督教的“天道观”占绝对统治地位。

西方的人文主义、人本主义,作为一种社会性思潮,起始于中世纪晚期即“文艺复兴”时期(人道主义,即Humanism一词,出现于“文艺复兴”后期)。“文艺复兴”运动的对立物,是某些宗教教条,甚至只是教会,并没有也不可能真正突破西方的文化传统。用中国哲学的眼光看,“文艺复兴”运动不过是用科学的天道观冲击神学的天道观——仍然是围绕“天道观”(宇宙观)而展开斗争的(哥白尼以日心说触发了西方的思想革命,布鲁诺则为这个纯粹的自然科学命题英勇献身)。质言之,“文艺复兴”运动强化了西方哲学研究的“外向性”,扩展了西人以自然(而不是社会)为本位的哲学总思路。西方的人文主义者的赞美的“人”,是自然人,其所谓“人性”基本是人的自然属性,他们明显是顺着“自然→社会”的大思路来发现“人”的(“文艺复兴”时期的艺术家们如达·芬奇等甚至用自然科学的精确精神总结造型理论,为西方艺术继往开来)。

在近代社会,西方的哲学革命主要由两位自然科学家举起大毒旗,这就是英国的弗兰西斯·培根与法国的笛卡儿。此后,无论是经验论者,还是唯理论者,大都是些兼自然科学家与哲学家于一身的思想巨子,如斯宾诺莎、莱布尼兹、伽桑迪、洛克等,直到康德、黑格尔,自然科学都是哲学立论的根本支柱(有些哲学家在自然科学上还有巨大建树)。在近代哲学产生以后,西方的科学主义传统仍没有被削弱,而是被加强。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是,初期的理性主义者笛卡儿,继承人文主义思潮的成果,确立了认识主体的权威,强调“我思”,而到了后期的理性主义者黑格尔的哲学中,认识的主体再次隐没,代之而起的是“绝对精神”(“客观精神”)。

可见,“人”,终于未能成为西方传统哲学的起点与归宿。

直到现在,西方的人本主义作为一种反传统思想,仍然未能真正脱离传统,甚至仍然全盘沿用着西方传统的自然哲学(原子论哲学)的思维模式。其“人学”所研究的“人”是孤立的、孤独的、个体的人(而不是人的群体或联系),实际是“社会原子”。——可想“反传统”谈何容易。

中西方的传统哲学(或哲学传统)是如此不同,各有其起点、热点、执著点,那么究竟何种才算是“真正的哲学”呢?

这就要看怎么理解哲学。

哲学是关于世界的学说。“世界”由两大领域组成,自然界与人类社会。西方传统哲学从自然领域入手概括世界,确立了相应的方法论体系;中国传统哲学从社会领域入手概括世界,确立了相应的方法论体系:二者各有所侧重,但都提出了对世界总的看法。应当说,这两种世界观与方法论都开辟了哲学升华的坦途,又都有所偏执,因而都属于有缺陷与不足的“真正的哲学”。

中西方传统哲学各有其成就与不足。中国哲学一旦置身于近现代的国际竞争环境,就会发现西方唯科学主义传统的深刻合理;西方哲学一旦认识到唯科学主义的局限性,也会忽然发现中国哲学之丰富博大。中国传统哲学同西方传统哲学一样,只有果敢地更新自己、突破自己、扬弃自己,才能真正具有再生价值,才能真正被今人所继承、被未来所接受。

 

综上可知,中国的辩证人本主义哲学,以人为中心,以社会为本位,探索了世界的总规律——“道”。

中国哲人并不关心在“人”“世”(社会)以外有没有永恒的东西存在,因此,既不立足于宇宙,亦未皈依于宗教,——即使在中世纪,哲学也未成为“神学的婢女”。相反的,神学倒是不断地向哲学(“人学”)靠拢,直到被迫接受其某些基本原则。中国哲学离不开“人”来思索哲学最高问题。完全可以说,中国哲学一直努力在人类社会和“人”自身中寻求着绝对与永恒,其最高宗旨是求善,而不是求真。——很难说“真”与“善”哪个层次更高。“真”是“纯粹理性”的最高范畴,“善”是价值判断的最终归宿(亦是全部人类精神活动的总归宿)。应当说二者皆属终极范畴,无所谓孰高孰低。

中国传统哲学的立旨原则有三:政治原则、伦理原则、尊祖原则。以这些“人学”原则为基础,形成无神论倾向。图示如下:


研究中国传统哲学,首先就要研究这三大原则和一种根本倾向。

评论